止隅Yvo

Wann kommst du mich holen im heißen Julischnee ?

/孟周初遇/ 难

*关于汇报演出和第一次见面的故事。

*圈地自萌,感情和ooc都是我的。切勿上升,请别打扰演员。🙏


孟鹤堂22岁的时候,正是他最意气风发、踌躇满志的时候。

对于相声,他入门晚,可肯用功,学得快。他热爱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。他喜欢那种感觉。

那一天,干爹跟他说,传习社的汇报演出你去听一听,有个学生,名叫周航,他还不错。

于是他就去了,坐在台底下,后排角落里。台上是他未来的师弟们,要他说,他们演的都挺好。周航。他想。在哪呢,是还没到,还是我听漏了。他仍是一个一个节目听下来,脑子里偶尔会飘过几件宠物乐园的琐事。贯口今天背了几遍。下周演什么节目。

第六个节目。主持人走上来。

李众军、周航。

他愣了一下,随即后知后觉地捕捉到那个名字。台上演员正上台,穿着学员的蓝色大褂,走在头里的是捧哏演员,是名叫周航的那位。

他眯了眯眼睛。传习社招生有年龄限制吗。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出现了那么一瞬间。

他们说了一段《五行诗》。逗哏的演员声音高,调子抑扬顿挫。周航站在桌子里面,以半侧面交示观众,体态舒展,不慌不忙,稳稳当当。孟鹤堂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点明白,为什么干爹同他说起这人,但似乎又不太清楚。他也只是觉得他捧得从容。听得久了,好像又能从里面琢磨出一点亲切。孟鹤堂想了想,是他的声音顺耳,调门节奏、语气音色,都像自己小时候听的说书老先生。他身上也有那么一股劲儿。

或许是于谦那一番话的先入为主,他不由自主地开始代入自己。若现在是他站在台上,这块活要怎么使。哪里快,哪里慢,哪里留出气口,每个包袱怎么抖。眼睛往哪看,手要往哪摆。干爹也说他,他有影视表演的底子,便是他的长项,这方面他得好好把握住。他看着台上的周航。如果是他站在自己身边,这个节目会是什么样子的。

台上周航半抬左手,在身前虚点,和着七言诗句的节奏。

金锤一对上下翻,两军阵前砸金蝉,谁人不知岳云勇,力大无穷拔泰山。

孟鹤堂便顺着在心里默默念。你听我这头一句。讪笑。金。今年过节不收礼。没有二句,就这一句。这是学着郭老师的版本。

那哪儿行啊,四句为诗,您得够了四句。

孟鹤堂跟着在台底下使了个相。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太投入,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往椅子里蹭了蹭。

台上的演员只是做出犹豫的神情 ,没有过多的表演。你听我这个:金鸡未唱汤先热……

有时候和自己搭档的捧哏演员下了台,也会跟他说,他在台上偶尔有点表演过度,让人接不住。可孟鹤堂想,如果刚才那里使个相,再多空出一两秒,便是个好包袱。相声难道不同样也是门表演艺术,众生百态,形形色色的人物。他就偏爱塑造角色,表演的东西,他舍不得放。

您这古人是。

吕布。

你那是。

貂蝉。

能说得上话吗。这时候,他就一步凑到捧哏边儿上去。孟鹤堂想。

嗨,哪止说得上话,都一被窝了。周航摆了摆手。

孟鹤堂攥了攥拳头,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点。其实他也看不太出个所以然来,关于为什么干爹向他推荐周航。但他也的确觉得他说得不错,起码大气、沉稳。只是他也有点犹豫,自己在台上总是闹腾,周航走的却好像是一板一眼的路子,这能搭吗。但他想,汇报演出结束后就去找他聊聊,如果两人都有意,搭档演出一阵也没什么不行。合适不合适,总要试试才知道。

咱说“火”吧。还是四句诗,字头咬字尾,最后有四个小字儿。我先来。

您先来。

哎。您听着:火纸围新坟,坟前一佳人,人苦谁似我,我夫早归阴。

您说的这是。

小寡妇上坟。爷们儿死了。周航笑了笑,孟鹤堂看出几分腼腆来。他又开始好奇这学生的岁数。

该我来。

该您来了。

“火”啊。我说的是:火化纸灰散,散步青年汉,汉子未结婚,婚姻把谁怨。

说的什么玩意儿这是。

你那是什么。

小寡妇上坟。

我这是光棍遛弯儿。碰着您那寡妇了。

周航转脸朝着观众,指了两下逗哏,忿忿然的模样。您看他就没安好心。孟鹤堂也跟着笑了两声。他忽然觉得这个周航有点可爱。

不管那个。您听我这四个小字儿。我接“阴”。

我接“怨”。你先说。

我说:姻缘有份。

孟鹤堂在下面无声地接话。那我说:愿你嫁我。两字一顿,倒是跟台上的演员同样节奏。他又觉得这句说完还有个空档使个相。就看见台上周航甩甩手。别介,不嫁。孟鹤堂又笑了出来。

台上周航捏起嗓子说出一句“哟,郎可来到”的时候,孟鹤堂早已离了座,奔了后台去。可到了后台,他又一拍脑门想起来,汇报演出不是小剧场的日常演出,末了还得把这些学员叫出来,一起返个场。离演出结束还有两个节目,一个小时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可找搭档总也是个正经事,他跟那个周航认都还不认识,照面都没打过一个,找个空档说事,多少有点尴尬。

于是他想了又想,还是回了剧场。刚才攒起来那些激动的心情被自己哗啦泼了盆凉水,坐下之后,可又还是有那么点坐立不安。

下一块是高峰老师的《夸住宅》,孟鹤堂明白自己该认真听,可还是止不住走神。他要是拒绝跟我搭档怎么办。可以试一试再决定要不要搭档啊。主要是,如果跟我搭档,就不用去青年队再转一次手,可以直接进演出队了。于谦老师推荐我来找你。不,这个还是不说了。我看了你的演出,觉得我们很合适。嗯,要不还是说吧。他到底什么年龄。

孟鹤堂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节目,有一搭没一搭地神游天外。到了大返场,全体演员都上了台,一个个换了常服。孟鹤堂一眼就看着了周航,圆头圆脑,有点愣,穿着件黑T恤。倒是显得年轻了一点。

于是散了场,他急急赶到后台,就瞄着穿黑T的人影。略略扫了一圈,没看见。正巧于谦往外走。他叫了声干爹,于谦朝他用手一指。那边。他看过去,果不其然,是个穿黑T恤的人,正收拾东西。他身边还有几个同学,一堆儿人凑在一起聊着天。

孟鹤堂走过去,拍了拍黑T恤的肩膀。

周航回过头,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,像是不明白怎么突然有陌生人找来。但马上又礼貌地点了点头,道句好,又问孟鹤堂来找谁。

“你是周航吧。我是郭老师鹤字科的徒弟,我叫孟鹤堂。我找你有点事,你现在有空没?”孟鹤堂自我介绍着,伸出一只手来。

周航看着还有点懵,下意识跟他握了手。其他的同学收拾好东西,看到他有人找,打了声招呼便都走了。

后台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俩,原本闹哄哄的,现在安静得不行。

孟鹤堂突然听见哗啦哗啦的声响,一打眼,是周航提着个旧塑料袋。里面装了身大褂,还有个水壶。

他笑了笑。“咱们也一路走一路说吧,我送你到车站。”

周航点点头,跟了上去。

走出剧场门,孟鹤堂开门见山,说出了来意。他微微偏头看向周航。对方比他稍矮一些。他本以为按刚才这人愣了吧唧的架势,这下会更糊涂,然而却刚好相反。他话音落了,周航一直有点过于拘谨的样子竟一瞬间放松了不少,神情也一下子了然了似的。

“哎,师哥。”他说。

孟鹤堂赶紧摆摆手,“别别,叫我名字就成,叫小孟儿也成,他们都这么叫。”

周航犹豫了一下,没接他这句话。

“您说想跟我搭一阵试试?”

“试试。先试试,好的话以后那就咱俩。”

周航点点头,“那行。”

“嗯?”这回倒是孟鹤堂愣了。他们俩说过的话统共还超不过十句,这人答应得倒是痛快。

“你可想想再答应哈。给我捧哏。”他又多问了一遍。

这回倒是周航笑了,“那有什么的。我还是学员,”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,“给您捧,我学习经验,对我来说是个机会。”

他摸了摸后脑勺,好像有点不好意思。

公交站离剧场没几步路远。两人在站牌旁边站住。

“行,那咱俩就这么定了。我这两天跟师父和于老师都说一声,看之后怎么安排。”

周航点点头,还是乖愣乖愣的样子。

孟鹤堂一句话就赶到嘴边上,没憋住终于问了出来。

“那个,您今年是多大岁数啊?”

周航挑了挑眉毛,像是紧张时的小动作。

“十月份生日。今年十七。”

听到最后的那个数字,孟鹤堂连眼睛都一下子睁大了,啊了一声,没想起来应该说点什么。他的这反应又让周航面上有点尴尬。

“不是。那个,嗨。得了,我明白了。”孟鹤堂伸手拍了拍对方胳膊,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。周航也没明白他明白了什么。

他正要张口继续说,一辆公交就缓缓驶进站来。

北京的夏天日头烈,总是能晒到柏油马路上摊鸡蛋。大公交开进来,在他俩身上投下一片阴影。孟鹤堂一滴汗从毛寸头里顺着脸颊滑下来。

“那我先走了,师哥。”周航看着孟鹤堂,有点小心翼翼地说。

孟鹤堂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半句没说完的话。

“路上小心。”他又拍了拍周航胳膊,用了点力气。也不知道想托付什么心情。“还有,以后别叫我师哥,叫孟哥。以后孟哥罩着你。”

他笑了,也不知道哪来的开心。

周航看见他笑,也弯了眉眼。孟鹤堂的确是明白了。呆头呆脑的这人,明明白白就是个小孩儿。

他冲着车窗挥挥手,里面的周航也朝他摆摆手。

大公交嘎吱吱呀地开走了。地上的土扬起老高。太阳又打下来。孟鹤堂抹了把汗,摸摸裤兜,才发现自己没带烟。他便吁了口气,往回走去了。



*写的不好看,大纲文了,想到哪写到哪。本来只有两句话,啰啰嗦嗦说了一篇。

*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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